2005/04/23 | 一些可怖小故事
类别(Horror) | 评论(17) | 阅读(459) | 发表于 20:38
无法撤销

  路彬收到一封奇怪的广告邮件,邮件的标题是:“下载陌生情人,共度圣诞一夜”,邮件的内容大致是:12月23、24号,网站免费提供情人下载,邮件里有个连接www.xiazaiqingren.com。
    路彬心里好奇,游戏可以下载,程序可以下载,美女也可以下载吗?不会是病毒网站吧。虽然有些担心,转念一想,电脑里有防火墙,有什么好怕的,随手点开连接,进入网页。
    网页的右边是一些美女图片,左边用英文写着几个大字,“what do you want ? ” 英文下面有一个选项,“你想要帅哥还是美女?”
    路彬选择了美女,进入另一个页面,是年龄的选择,从18岁到60岁都有。“当然要年轻漂亮的”,选择了22岁按下鼠标。页面变成一个大舞台,舞台上面全是美女,身穿比基尼,像是在选美做秀一般,在台上走来走去。鼠标只要点中美女,便自动跳出美女的资料,资料由身高、胸围、喜好、国籍等组成。路彬看得两眼发直,眼前的全是美女,实在难以抉择,心想,“我能不能多下载几个呀?”,脑子刚转过念头,电脑屏幕跳出一个框,上面打着鲜红的感叹号,还有一行字:“警告!只能下载一个”。
    路彬挑来选去,看中一个长得很像韩国影星全智贤的,叫道:“就是她了”,话音未落,电脑屏幕跳出一个框,介绍下载方法,文字很多。路彬有些迫不及待,不停按下“同意”,“同意”。最后跳出的是下载页面,鼠标一点,影音传送带跳了出来,路彬开满十条线程,看看时间,看着一个个小方框飞快的被填满,期待着时间快些过去。
    路彬一边下载,一边无聊地在网上溜达。忽然,电脑屏幕闪了一下,出现几个血红的大字:“警告!内存不足!警告!内存不足!”,电脑音箱不知什么时候也打开了,发出尖锐的警报声:“警告!内存不足,警告,内存不足”
    突如其来的刺耳声音,吓得路彬跳了起来,这才想起没有看文件大小,点开影音传送带,这才发觉文件竟然有上千GB。路彬心里有些失落,“文件太大了吧”。正准备退出,电脑屏幕上又跳出一行字,“人命关天,本操作具有危险性,不能停止下载”。音箱里也传来一个女人惊恐的声音,“不要呀,不要呀”,听得路彬毛骨悚然,只觉得后脊梁凉飕飕的,急忙关上音箱。
    看着电脑屏幕忽闪忽闪的,“人命关天”几个字鲜血欲滴,路彬又惊又惧,头上冒出冷汗,无数个念头在脑子里转过:“怎么办,怎么办?干脆拔掉电源”。正伸手去把电源,电脑音箱的灯又亮了,发出女人凄厉的尖叫声:“救命呀!救命呀”,音箱的控制钮转动着,“救命”的声音越来越大,似乎要刺穿音箱,电脑显示器也晃动起来。路彬的心怦怦跳着,两腿发软,身体僵硬,手哆哆嗦嗦的拔掉电源线。
    音箱的声音没了,电脑静静的呆在桌面,都安静了。路彬像是刚从鬼门关里逃出来,惊魂未定。看着桌面上的电脑,生怕再弄出什么鬼怪事情,躲得远远的,再也不敢靠近。
    第二天,路彬睡醒,想起夜里的事,心里满是狐疑,有点弄不清是梦还是真。忍不住走进书房,插上电源,打开电脑。电脑像往常一样打开,没有丝毫异样,路彬长舒了一口气。刚在电脑前坐下,电脑屏幕忽然变得血红,一滴滴的鲜血从屏幕上渗出来,紧跟着,屏幕里伸出一双沾满鲜血的手,紧紧掐住路彬的脖子,越来越紧,路彬用力想掰开脖子上的双手,身体后退,把小半截血淋淋的身体从电脑屏幕中带出来,身体只有头、肩和双手,那头忽然抬了起来,正对着路彬。
    正是那张长得很像全智贤的脸孔,呲着牙咧着嘴,眼里满是怨毒,看着路彬。路彬听见的最后的声音是:“你害死我啦!内存不够你还下个屁的载呀?”




  梦里梦外

    周小凡和一个女子走在崎岖的山路上,路两旁群山沟壑险峻。女子走在前,周小凡走在后,一块山石滚了下来,向女子砸去。周小凡急忙上前拉开女孩,山石从两人身边滚落山壑。女子长得清纯脱俗,连声道谢,说自己叫蝶舞。周小凡正要介绍自己,忽然从梦中醒来,眼前一切烟消云散,梦中女子的容貌却印在脑海里,清晰依然。周小凡心中满是失落,只恨醒得太早。
    一天下午,周小凡在超市买东西,正推着购物车选购,一不留神,推车撞在人身上,正要道歉,却听见一个女子“咦”了一声,抬头看去,正是梦中的女子。两人四目相视,眼里都是惊奇。周小凡忍不住叫道:“蝶舞?”女子含笑点头。说起梦里的事,两人都啧啧称奇。蝶舞笑道:“谢谢你救了我,那天刚要问你的名字,就醒了,真是奇怪,居然会做同一个梦”。周小凡连忙把名字告诉蝶舞,两人留下电话号码,相约再联系。
    有了这番经历,两人互生好感,关系日趋亲密。这天晚上,周小凡刚入睡,就梦见和蝶舞去梵净山旅游,在开满白花的树林里,有一颗树长得格外粗大,满树白花如同白鸽栖满枝头。树下有一块青石板,掀开青石板,露出一个箱子,箱子大概年代久远,箱盖上的锁一碰就掉了下来。正要打开箱子,山风骤起,白花如雪般飘落,纷纷扬扬。周小凡觉得浑身发冷,一下子从梦里醒来。
    正在回忆着梦里的场景,电话铃声忽然响起,拿起电话一听,原来是蝶舞。“小凡,我刚才又做了一个梦,梦见我们去梵净山旅游,在一片开满白花的树林里,我们发现了一个大箱子,但正准备打开箱子就醒了,什么也没看见”。周小凡一下子兴奋起来,“真巧,我也刚梦醒,和你做的梦一样”。两人对比梦中的场景,竟然一模一样,丝毫不差。
    箱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,两人心里充满了好奇。
    过了两天,两人收拾好行李,直奔梵净山。问过当地人,了解到开满白花的树叫“鸽子树”,在梵净山西麓的一个山沟里。路上重岩叠嶂,坡陡谷深,溪流纵横,飞瀑悬泻。走在一段崎岖的山路上,蝶舞忽然发觉这里竟是梦中落石的地点,又惊又喜。两人小心翼翼,格外警觉。果不其然,走在山路中间,落石掉了下来,和梦中发生的一样。走了一天一夜,两人筋疲力尽,终于看见了“鸽子树”。站在高处望去,漫山遍野的开满了白花,有一棵树格外高大,两人顾不得疲劳,朝大树直奔而去。
    树下果然有一块青石板,上面散落着白色的花瓣。两人用力掀开石板,看见箱子,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,心里充满了期待。周小凡取下锁,正要打开箱子, “等等”,蝶舞叫道。山风骤起,白花如雪般飘落。
    周小凡诧异的看着蝶舞。蝶舞说道:“如果里面有财宝,没准会射出暗器,我们还是拿木棍挑开它”。周不凡找了根长长的木棍,远远的把木箱挑开,没有暗器射出来。两人走进一瞧,“啊”的一声叫了出来。大木箱子里躺着两具白森森的骨骸。骨骸直直的从箱中站起,发出吱吱的声音。周小凡拉起蝶舞就跑,却发现四周雾气霭霭,只觉得胸口一阵疼痛,就不省人事。
    雾气渐渐散去,只见周小凡和蝶舞出现树林中,两人容貌未改,神情却已大变,男的表情冷酷,女的眼神妖冶,两人大笑。男人说道:“壹千年了,这个时代还是和当初一样,用钱和美女当诱饵,百试百灵”。说完话,只见两团黑气从山中升起,向最近的城市飘去。




  君 幸 酒

  旧货铺里的一个杯子吸引了何阳的注意力,杯子放在货架上一个角落里,上面积满了灰尘,一看就是很久没有被碰过了。何阳拿起酒杯,抹去灰尘,仔细端详。漆黑的酒杯发出柔和的光泽,酒杯的内壁雕刻着一幅汉代仕女图,虽然人物有些模糊,但轮廓仍能看个大概,酒杯外壁镶着金色的花纹,刻有“君幸酒”三个篆字。
  何阳越看越喜欢,问店主:“这个杯子多少钱?”。店主是一个干瘦的老头,看了何阳一眼,说道:“这杯子不卖,你要就拿去”。何阳见老头客气,拿出一百块钱,塞给老头。老头眼里满是惊恐,百般推辞,死活不要,说道:“你要不再买两样东西,这杯子就当送你的”。何阳又花了几百块钱买了些其它东西。
  临走前,老头欲言又止,吞吞吐吐跟何阳说:“这酒杯只能看看,酒可不能喝”。何阳正要问个明白,老头急忙把何阳推到门外,关上大门。
  回到家里,何阳把酒杯洗得干干净净,在灯光下仔细欣赏。黑色的酒杯在灯光的照射下,散发出妖冶的光芒,杯壁上的仕女活灵活现,呼之欲出。何阳从酒柜里取出葡萄酒,倒在杯子里,用手轻轻的摇晃酒杯,酒杯里的仕女慢慢从酒里浮现,面目表情越来越清晰,酒色鲜红欲滴,像是仕女的红唇。何阳忍不住,端起酒杯,想把酒一口喝掉。
  “酒杯只能看,酒不能喝”,老头的话从脑子里冒了出来,举到嘴边的酒又放了下来。看着杯里的酒,何阳心里满是好奇,“难道酒里有毒不成?”。“这死老头,话也不说清楚,明天一定找他问个明白”。
  正在胡思乱想,何阳忽然看见杯里的酒一点点的浅了下去,一眨眼的功夫,杯里的酒竟没了。何阳觉得很新奇,忙把杯子又倒满酒。酒色更纯红了,仕女脸上的线条清晰可见,脸颊桃红,像是刚喝过酒。酒又消失了,何阳又满上。三番几次,一瓶酒见了底,而仕女宛如活了一般,头发眉毛纤毫毕现,醉眼朦胧,媚态横生。
  何阳玩得不亦乐乎,睡觉前还把酒杯放在床头柜上,想着天明拿到公司让大家欣赏,至于酒能不能喝,完全抛在了脑后。
  夜里,何阳似醒非醒,恍恍惚惚中,觉得搂着杯中仕女一起饮酒寻欢,一夜缠绵。早上醒来,头痛欲裂,仿佛醉酒一般。起身洗漱,镜中的自己竟眼窝深凹,双眼血丝,面色发黄,一夜间,像是苍老了十岁。何阳想起狐狸精的传说,大惊失色。走到房间,拿起床头的酒杯,见杯中的仕女已全无醉态,表情诡异,两眼透着一股邪气,像是望着自己。看着酒杯,竟觉得心底发寒,恐惧莫名。
  何阳拿着酒杯,急急忙忙的走到旧货铺子跟前,发现眼前尽是残垣断壁,哪里有什么铺子。看看手中的杯子,狠了狠心,往远处用力扔去。处理掉酒杯,回家的路,感到无比轻松。
  回到家里,何阳疲倦地在沙发上坐下。忽然听见一个声音:“我要喝酒,给我酒喝”,何阳吓了一跳,睁眼一看,“啊”的一声叫了起来。只见茶几上面,被扔掉的酒杯正立在上面,酒杯里传来声音:“我要喝酒,给我酒呀”,声音越来越不耐烦。何阳迅速拿起酒杯,砸在地上。酒杯丝毫无损,在地上滚滚,冒出一股黑烟,黑烟即刻罩住何阳,只见一个女子面目狰狞,四肢像章鱼一样缠住何阳,何阳在黑雾中挣扎。
  黑雾渐渐缩成一团,被酒杯吸了进去。



  玻璃刀

  像往常一样,吃完晚饭,姚平就到房子后面的樟树林散步。冬天到了,树林里很冷清。在树林里走了一会,姚平觉得有些冷,正准备回家,忽然隐约看见有一个人,正在一棵大樟树下忙活。过了一会,那人起身,朝四周看了看,又用力朝地上跺了几脚,这才离开。姚平很好奇,走过去一看,地上的土还是新的。蹲下身来,用手挖开泥土,发现一个皮包。
  姚平拿出皮包,打开一看,里面是一叠叠的百元大钞。姚平心跳加速,血往上涌,赶紧把包揽在怀里,像是怕谁抢去一般。看看四周无人,急急忙忙的赶回家去。
  回到家里,姚平赶紧关上门,拉好窗帘。取出皮包里的钱,数了数,居然有20万。看着桌面上一叠叠的钞票,姚平又紧张又兴奋,心里盘算着怎么用这笔钱。
  夜很深了,姚平吃了两片安眠药,才勉强睡着。睡梦里只见一叠叠的钞票在眼前飞来飞去,正在开心,钞票忽然变成一个恶汉,黑衣黑裤,脸上一团横肉,目露凶光,朝自己猛扑过来,叫道:“快把钱还给我”。姚平转身就跑,却发现动弹不得,老头越来越近。姚平紧张得透不过气,拼命挣扎,一下子从梦中惊醒,大汗淋漓,直喘粗气。姚平醒过来,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“钱呢?”,急忙爬起身来,发现藏好的钱原封不动的躺在衣柜里,这才舒了一口气。
  第二天姚平一起床,就去看收藏好的钱,准备存到银行里去。打开皮包一看,心里像是被刀绞过一般疼,巨大的失落感涌入心头。一叠叠的钞票变成了灰烬,一阵风吹来,纸灰纷纷扬扬,像是下了一场黑雪。
  到手的钱化成了灰,姚平的精气神像被抽空了,整个人成了霜打过的茄子。如果真是一场梦,自己何不多睡一会。美梦落了空,生活还要继续,姚平到了公司,无精打采的和同事打着招呼。昨晚一叠叠厚实的钞票抓在手里的感觉,还铭刻于心,一想起来,心里一阵阵抽搐。打开电脑,脑子里想着心事,手指漫无目的敲打着,屏幕上出现一行字,“把钱还给我!”。姚平看也没看,随手删去。进入文件夹,打开没写完的计划书,脑子里仍是懵里懵懂,一行字也看不进去。计划书上的字一行行的变化着,“把钱还给我!”“把钱还给我”。姚平休息片刻,一看电脑,魂不守舍,电脑屏幕正不停刷新,“把钱还给我”一行行的滑向屏幕上方。姚平猛然想起梦中的黑衣恶汉,只觉得后脊梁冒着凉气,毛骨悚然,忍不住“啊”的一声叫了出来。站起身来一看,公司里的同事都无影无踪,十几个黑衣大汉凶狠的向自己逼过来,嘴里叫着:“姚平,把钱还给我”。
  声音一遍遍传来,在耳边嗡嗡作响,姚平吓得魂飞魄散,嘴里喃喃:“不要过来,不要过来,我没有拿你们的钱”,转身向门外冲去,不巧正撞在玻璃门上。只听见“哗”一声巨响,姚平摔倒在地。
  一块巨大的玻璃像刺刀一样插在姚平背上,一颤一颤的,“哗啦啦”玻璃又断成数截,刺进姚平的身体里。鲜血像泉水一般涌了出来,染红了地面,宛如一张猩红的地毯。
  姚平的同事后来说,当时姚平看着他们,脸上满是惊恐,嘴里不停地说:“不要过来,不要过来,我没有拿你们的钱”,疯了一样向门口冲去,最后撞在玻璃门上。


  影过留痕

  段明走出写字楼,火辣辣的阳光刺得眼睛都睁不开,眼睛不由自主眯着。转身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,亦步亦趋踩在上面,向地铁站走去。“雁过留声,影过无痕”,段明顶着影子向前走,走到一居民楼下,忽然一个花盆掉了下来,“嘭”的一声,正砸在影子的头上。段明只觉得头嗡了一声,霎那间就恢复了正常。抬头看去,十几层高的楼房,每层凉台上都放了几盆花。
  段明倒吸了一口凉气,同时也暗自庆幸,心想:“这要是砸在脑袋上……”。
  匆匆离开危险地带,段明心有余悸,边走边骂。看着地上的影子,大吃一惊,长长的身影只剩下半节,头居然没有了。段明又惊又怕,这是怎么回事?伸手摸后脑勺,头还在呢,手影却清晰出现在地上,把手放在身后,手影消失了。段明一连试了好几次,都是一样,把手放在头后面,手影子就在地上出现,把手放在身后,手影就消失。想起花盆砸在地上,自己的头嗡了一声。心想:“是不是花盆砸在影子上,把自己的头给砸坏了?稳妥起见,还是去医院看看为妙”。
  去医院挂了急诊,照了CT,取了片子,段明又回到诊疗室。医生看了片子诊断结果,不耐烦地对段明说道:“没有问题,很正常”。段明急忙说:“大夫,还有个事”。段明把影子的事情跟医生说了一遍。医生死死的盯着段明,面无表情。段明被看得头皮发麻,心里忐忑不安。过了好一会,医生向段明招手,示意段明靠近。段明凑上前去,医生在段明耳边小声说到:“你的影子伤得很重,需要好好休养,记住,20天之内,不能出家门,影子就能养好,否则后果难料”。
  听了医生的嘱咐,段明买了一堆日常用品,回到家里,墙上的挂钟“铛”“铛”“铛”“铛”响了四下。段明在日历上划出日期,看看墙上的老式挂钟,又用笔在日历上标明时间16点。
  独自在家的日子没有想象中的难熬,看看影碟,上上网,日子很快就过去了。不能出门,家里还是可以有朋友来的,晚上还能打打麻将,除了天天叫的外卖比较难吃,其它的和平时也没有什么两样,日子很快就过去了。
  二十天的时间过去大半,离第二十天的日子也快到了,段明的心却越来着急起来,心里充满了期待。二十天监狱般的生活,实在憋闷坏了。
  终于要熬到了最后时间,段明看着墙上的钟,15点55分。最后的五分钟,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,段明坐卧不安,时不时地看着墙上的挂钟,期待着重获自由一刻。“铛”“铛”“铛”“铛”,挂钟响了四下,自由终于来临了。
  段明冲出房间,屋外阳光明媚,空气格外新鲜,连树叶也绿了很多。阳光下,地上的身影,头长了出来。和其它地方相比,颜色却浅了许多,并且越来越浅。段明正在纳闷。忽然听见呼呼的风声,还没有来得及抬头看,一个花盆已经砸在头上,地上影子的头部迅速消失。
  段明倒在血泊里,睁大双眼,眼神黯淡,这才记起家里的老式闹钟每天都快2分钟,在家里呆了20天,竟然忘了把它拨回来。



  选  择

  迷迷糊糊中,赵莉梦见幼儿园的教室里着了火,一个女孩满脸惊恐,看着熊熊大火,蜷缩在教室一角,吓得哇哇大哭,朝着赵莉大叫:“妈妈,救我,妈妈,救我”,赵莉正在犹豫间,大火卷过女孩,女孩化作一团火焰,火焰又化作女孩,朝赵莉扑过来,满脸怨恨,“你为什么不救我?为什么不救我?”
  赵莉猛然从梦中惊醒,头颈都是汗,小女孩稚嫩的尖叫声似乎还在耳边回响,让人毛骨悚然。赵莉擦了擦汗,直起身,打开床灯。
  突然,睡在身边的儿子大哭起来,双眼紧闭,两只小手伸向空中,两腿用力蹬着,嘴里不停叫道:“不要拉我,不要拉我,我不跟你走”。
  赵莉急忙把儿子搂在怀里,轻轻哄着,孩子慢慢的安静下来。寒风吹过,窗帘随风飘动,发出悉索的声音。窗帘后面,一双冒着绿光的眼睛,朝房里偷看赵莉。
  昏暗的灯光下,赵莉像一尊雕像呆坐在床头,怀里搂着孩子,面色憔悴,头发凌乱,两眼呆呆的盯着前方。听见响动,赵莉头也不回,大声说道:“你出来吧,让老师看看你!”
  悉索的声音骤然停止,时间也被凝固,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。赵莉仿佛自言自语,声音梗塞,“娟子,老师知道心里充满怨恨,恨老师当时为什么不救你”。才说了几句话,赵丽仿佛虚脱了一般,停顿半晌,才气若游丝的重新说道:“老师当时是实在没有力气了,只能在你和自己的孩子中间选一个,你还小,不懂大人的想法,如果换了是你,老师相信你也一定会先救自己的孩子的”。
  灯光忽明忽暗的闪烁了一下,床前出现一个小女孩,漆黑的脸上满是愤怒,眼里冒出仇恨的眼光,看了赵莉一眼,把目光投向住赵莉怀里的男孩,死死的盯住。
  一阵恶寒从心底冒出,赵莉手脚冰凉,强忍住心中的惊恐,下意识的把怀中的孩子抱紧,继续说道:“绢子,老师爱你,也爱自己的孩子。老师求求你,放过弟弟吧”,赵莉看了怀里的孩子一眼,用哀求的眼光看着绢子。
  绢子面无表情,无动于衷站在床前,把目光转向赵莉。绢子眼神里,仇恨、恐惧、孤独和疑惑交织在一起,像刀一样穿过赵莉的心脏。
  赵莉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向外拉扯怀里的孩子,怀里的孩子被惊醒,睁开双眼,看见绢子,惊吓的大哭起来,嘴里叫道:“别拉我,别拉我,我不和你玩,我不去”。赵莉向里争夺孩子,呜呜哭道:“绢子,你放过弟弟吧,老师陪你玩”。手里的力量猛然消失,赵莉一下子倒在床上。
  绢子走近床头,仰头看着赵莉,脸上微笑,伸出小手。赵莉握住绢子的手,扭头看着孩子,身体一点点和绢子消失在空气中。
  床上的小男孩放声大哭,哭声撕心裂肺,“妈妈!妈妈!我要妈妈!”
  哭声穿过墙壁,传遍整座大楼,大楼的灯一盏盏地亮了起来。




  蛇 臭

   山里的路面不平,汽车行驶在上面,一路颠簸。路两边是高高低低的灌木丛,实在没有风景可看。魏明坐在副驾驶位置上,昏昏欲睡。
   “还有多久才能到河湾呀?”魏明问道。
   “一个小时左右吧”,项东回答。
   两人正在闲聊,前方路上忽然出现两条蛇,正在横穿公路。魏明一看,顿时来了精神,叫道:“蛇,快压”。项东脚踩油门,汽车忽的一声,向前冲去。汽车停下,两人回过头来,只见一条两米多长的蛇躺在路边,蛇身金黄,头被车轮压得稀烂。
   “晚上可以打牙祭了,这蛇可真大”,魏明捡起地上的蛇,说道。
   “可惜那条跑了,要不就有两个蛇胆了”,项东随声附和。
   “啊”,后面忽然传来一声尖叫。两人回头一看,两个女孩不知什么时候下了车,看见魏明手里的蛇,吓得花容失色。
  “快扔掉,吓死人了”,刘菁叫道。
  “有什么好怕的,怕,你晚上就别吃”,魏明把蛇放进后备箱。
  “小心着报应,蛇都有灵性的”,谭雅吓唬魏明,“你看那蛇,金光闪闪,一看就是修了道的,迟早会变成美女蛇来找你报仇”。
  魏明听得心里有些发毛,身上凉飕飕的,犹犹豫豫的关上了后备箱。
  上车后,困意全消,一路上,四人说说笑笑,没多久,就到了河湾。
  夕阳斜下,河水清澈见底,波光粼粼,果然是野炊度假的好地方。四人搭好帐篷,架好柴火,取出锅碗瓢盆,就准备烧烤晚餐。
  魏明、项东拿着蛇,走到河边,剥了皮,洗涮干净。阳光下,蛇身洁白,近乎透明。蛇被剁成段,放进盛上水的锅里,放在火上烧起来。没过多久,香味从锅里飘出,两人尝了尝,只觉得鲜美异常。
  “可以开饭了”,项东冲着远处正在照相女孩大叫。
  两位女孩往回走着,忽然从前方飘来一股臭味。
  “什么味儿呀,这么臭”,刘菁问谭雅。
  谭雅用力嗅了嗅,只觉一股恶臭冲进鼻腔,令人作呕。两人回到帐篷边上,觉得臭味越发浓重,忍不住捂着嘴鼻。
  “快来闻闻,这蛇汤真香呀”,魏明掀起锅盖。
  刘菁、谭雅走到锅边,锅里的汤,黑乎乎、浓稠稠,宛如墨汁一般,咕嘟咕嘟翻滚着,散发出腐尸般恶臭。两人急忙跑开,呕吐的一塌糊涂。
  魏明、项东走过来问道:“你们怎么了?”,刘菁指指锅,强忍着说:“臭”,才说完,又开始呕吐起来。
  魏明、项东面面相觑,觉得不可思议。明明鲜美的一锅汤,怎么会说臭呢?两人拿起勺子尝了尝,觉得真是鲜美。
  刘菁、谭雅看着二人往嘴里送着黑稠的臭汤,忍不住又吐起来。
  “倒了吧,真是臭死了”,谭雅哀求道。魏明不情愿的端着锅,走到河边,把汤倒掉。
  晚上,刘菁、谭雅又累又倦,早早睡去。
  第二天天亮,两女孩又被一股恶臭熏醒。掀开魏明、项东的帐篷,一股恶臭扑面而来,只见魏明、项东身体发黑,脸上、身上满是牙痕,已死去多时。


  怪 病

  推门而入的是一个女人,30来岁,低眉顺眼,衣着朴素,脸色惨白。钱冬来接过病历,看了一眼,病历上写着“杞春燕”三字。翻开病历本一看,除了几次的就诊日期,里面一片空白。做这一行的都明白,病历一定不能写,以免留下证据,但可以写就诊日期,能大概估计出病人还有多少油水可捞。
  “看了这么多次病,估计钱也花得差不多了,看打扮,也不像有钱人,能弄多少是多少吧”。钱冬来有些失望,想着蚂蚱也是肉,依然笑容可亲。
  “你哪里不舒服呀?”钱冬来看着女人,打着医腔,慢吞吞的询问。
  女人低头不语,双手紧紧抓住衣角,似乎很难为情。
  “你别不好意思,来医院就是看病的,治病救人是我们医生的天职”,钱冬来慢慢开导,“有病就要早治,尤其是性病,那是很严重的,小病不怕治,就怕拖。小病拖成大病,大病拖得没命……”
  女人咬了咬牙,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,喃喃说道:“医生,我有化验单”。
  “化验单呢?”钱冬来问女人。
  “哦,在这里”,女人在口袋摸索半天,掏出一叠皱皱巴巴的化验单,
  抬起头来,把化验单递给钱冬来。女人脸色惨白,像是涂抹了一层白漆。眼神空洞,直勾勾的看着钱冬来。钱冬来心里一阵发毛,只觉得房间的气温骤然降低了几度,忍不住打了几个冷颤。钱冬来接过化验单,匆匆翻过。化验单上写着:“淋球菌+,念珠菌+”,“尖锐湿疣,有严重炎症”,“血清中有梅毒螺旋体”,化验单很不规范,但简明易懂。
  钱冬来不敢抬头看女人,低头看着化验单说道:“从化验单上看,你有性病”。像是被晴天霹雳击中,女人尖叫道:“我有性病?”。
  一双手不知何时抓住了钱冬来肩头,布满紫色血丝的双眼在面前晃动。女人双手冰凉,一股股寒意穿透钱冬来的肌肤,直入五腑六脏。
  钱冬来想用力挣脱,却怎么也甩不掉,忍不住大叫:“救命呀”。
  女人的手越掐越紧,十指陷入钱冬来的肉中,一遍一遍重复叫道:“我没有病,都是你们说我有病”,“我没有病,都是你们说我有病”。
  房门“砰”的一声被打开,几个医生冲了进来。只见钱冬来一个人倒在地上,浑身发抖,嘴里不停说道:“不关我的事,不关我的事”。
  一个月后,网络上出现一则消息:“某市发现3宗离奇病例,患者已
  经死亡。死者浑身肌肉溃烂,惨不忍睹。据说患者都是性病皮肤科的医生,生前都给一个叫杞春燕的女人看过病”。消息的下面有一个连接,打开连接一看,里面有关于杞春燕的消息:“清白之躯被诊患有性病,亡女丈夫将医院告上法庭”。
   杞春燕2003年就自杀身亡了,而现在,已经2005年了。


  聊天聊到死

  电脑装了摄像头和麦克风,李杰颇为兴奋,终于可以视频聊天了。上了QQ,一页一页翻看着在线ID的资料,寻找自己的目标。
  先看头像,再看性别,最后看城市。李杰选了几个本市的ID,想把对方加为好友,按下“下一步”,电脑上跳出一个身份验证的页面,“对方需要验证你的身份,请输入你的请求信息按发送键”。李杰写道:“闻名不如听音,听音不如见面,见面不如上床”,等了一会,对方却全无反应。正在郁闷,忽然听见QQ滴滴叫了起来,有人申请加入好友。
  对方名字是“网络女妖精”,介绍中写着:“妖精也寂寞”。“妖精总是风骚的”,李杰心想,点击通过键,又把对方加为好友。
  打开摄像头,屏幕闪了一下,上面出现一个女子,头发很长,刘海压住额头,脸上蒙着轻纱。
  “你很难看么?脸上还蒙着布?”李杰先发制人。
  女子“呵呵”笑了两声,并不答话。
  看来对方对自己容貌很自信,如果长得难看,这一问对方肯定会生气。李杰心里有了底,继续试探。“怕羞?脸上是遮羞布?”,李杰边笑边调侃。
  “你想看么?”女子反问。
  “你让我看我就看,决不勉强你”,李杰欲擒故纵。
  “你求我,我就给你看”,女子娇笑。
  “你想给我看,自然会给我看,否则我再求你,你也不会给我看,不上当”,女子笑声充满诱惑,李杰竭力使自己平静,坚守着最后一道防线。
  “我怎么会骗你呢?你只要求我,我肯定给你看”,女子轻言细语,犹如情人间的嬉戏调笑。
  李杰只觉心里一软,开口说道:“好,我求你”。
  女子慢慢掀开脸上面纱,露出脸来。
  看着女子慢慢掀开面纱,李杰心跳加速。
  “好看么?”,女子问道。
  “真美!”李杰两眼发直,一刻也不愿移开。
  “我的眼睛最美,你看看”,女子一双丹凤眼看着李杰,眼角上翘,含媚带笑。
   李杰向女子眼睛看去,只觉得女子眼睛黑白分明,犹如浩瀚宇宙中的一点星光。李杰追寻着那点星光,眼皮越来越重,星光越来越远,渐渐消失在深邃黑暗的宇宙中,脑子里也一片空白,和星光一起迷失在宇宙。
  “爱我么?”女子的声音飘忽不定,余音绕梁。
  “爱”,李杰两眼无神,呆坐在电脑前。
  “听我的话,按我说的去做”
  “是”,李杰机械的回答。
  “你现在……”,女子声音越来越温柔,越来越小,几不可闻。
  李杰呆呆的从座位上站起,走出房间。
  电脑屏幕一闪,女子从屏幕上消失。
  过了两天,李杰的尸体在厨房被人发现,右手拿着菜刀,左手腕上割了一道深深的伤口,切断了动脉和手筋,血流满地。


  阴 宅
  “朱太,告诉你个好消息,有人看上那套别墅了,价格没有问题,你抽个时间来公司办理过户手续吧”
  “真的么?”朱太太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。
  “昨天带买主看了房子,买主相当满意”
  “你把所有的情况都跟买主说了吗?”朱太太高兴中又有些担心,“唉,毕竟那套房子……”
  “朱太,你放心,是买家主动让我找这类房子,说她不信这些,而且这样的房子又便宜”
  朱太太放下电话,心里一块石头算是落了地,这套房子总算卖出去了。房子承载的幸福与痛苦太多太重,只要一想起,朱太太的心就像被撕裂般疼痛。一直想把房子卖掉,由于里面死过人,一直卖不掉,这之前,房子已空了好几年了。
  在房屋代理公司,朱太太见着了买主。买主似乎是一对夫妻,男人已中年发福,胖胖的,头有些谢顶。女人显得很年轻,长发披肩,身材匀称而丰满,肌肤雪白。女人虽然漂亮,但说话却盛气凌人,让朱太太很不舒服。朱太太看女人面熟,但又想不起来。
  办完过户手续,朱太太想客套几句,但女人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情,让朱太太把想说的话都给咽了下去。望着飞驰而去的汽车,朱太太思绪万千。
  别墅在青龙山,临山近水,空气清新,风景也好。当年朱太太一家四口住在里面,其乐融融。没想到住了一年多,竟飞来横祸,儿子刚满十八岁,在家里触电身亡。几个月后,有贼入家中行窃,老公与歹徒搏斗,又被刀刺死,只剩下女儿和自己相依为命,从此家不成家,好在女儿争气,学习工作一帆风顺,毕业后,在银行工作,结了婚,生了个儿子,心里也算是有些安慰。
  时间过得很快,一转眼,一年多过去了。
  朱太太正在女儿家做晚餐,电视上的一则新闻引起了她的注意。
  “青龙山公路上发生严重车祸,前影星诗雨婷的丈夫在车祸中当场丧生”,电视上播出诗雨婷和丈夫合影,朱太太一看,正是买自己别墅那对夫妻。朱太太看着新闻,脸上露出奇怪的笑容。
  一连半个月,报纸上关于诗雨婷的报道铺天盖地。“诗雨婷将得到亿元保险,保险公司怀疑其夫之死另有内幕”“神秘车祸,警方已介入调查”。
  又过了半个月,车祸的调查结果出来,警方得出结论,排出人为制造车祸的可能。当时汽车轮胎打滑,汽车撞到了路边的电线杆,电线杆居然倒下,砸在驾驶座上,使男人当场毙命。
  公墓墓碑前,朱太太一边烧香,一边说着话。
  “我年年都来给你上香送花,你在阴间可别怪我呀,买那座别墅时,我是知道那家的男人都死光了。”
  朱太太越说越愤怒,把香狠狠砸在墓碑上,骂道:“都是你不好,有了老婆还不满足,还在外面找狐狸精,还害死了我的儿子”。说完话,朱太太一口吐沫吐在墓碑的照片上。
  照片上的男人眼望前方,神情悲哀。



  网络墓园

  谷雨寒进入狗狗的搜索网站,输入了自己的名字“谷雨寒”。网络速度很快,搜索页面很快显示出来,页面提示:“约有66项符合谷雨寒的查询结果,以下是第1-10项。 (搜索用时 0.19 秒)”。
  “才66项”,谷雨寒看着搜索结果,心里充满了失落。
  “全中国十三亿人口,竟然没有一个同名的?不可思议。”
  “全中国所有叫谷雨寒的,竟然没有一个出名的?”
  “天哪,这是什么名字呀”。
  谷雨寒一边看着跟自己有关的解释,一边暗自埋怨父母。继续翻看下去,发现自己的名字和一条谚语有关,“清明谷雨、寒死老虎母”。
  “这名字太不好了,一定要改过”,谷雨寒心里暗自嘀咕,“看看谷家有哪些出名的人物”,正要重新输入,忽然看见项目中有个繁体的网站,上面写着:“冥墓”。
  谷雨寒很好奇,鼠标轻轻一点,打开网页。
  哀乐声缓缓响起,一个灵堂模样的页面慢慢出现。谷雨寒一看页面,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冒起,汗毛孔直立。灵堂的中间贴着一张遗照,遗照上的人竟然是——自己。
   哀乐凄婉,灵堂里点着白蜡烛,烛光摇弋,遗像四周围绕黑纱白花,下面还有五个小方块,上面写着:献花、献歌、点烛、上香、祭酒。谷雨寒看的头皮发麻,心惊肉跳,暗自咒骂,“谁这么缺德,开这种玩笑”。
  强忍心中的不安,谷雨寒在页面上仔细察看,想找出点什么线索。照片的右边有一行大字,上面写着:“谷雨寒,一路走好”,下面有几排小字,最新纪念列表:20日 李项 献花 、 19日 游游 点烛、 19日 马俊 上香。
  “难道是这三个人搞鬼?不应该,这三人是我最好的朋友,肯定不会干这种事,肯定另有其人”。谷雨寒坚信自己的判断。
  照片右边写着姓名、出生地、生辰和忌日,谷雨寒一看,脸色变得煞白,心里忐忑不安,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。照片的右边写着几行字:
  “姓名:谷雨寒”
  “出生地:北京”
   “生日:1980-12-2”
  “忌日:2004-6-8”
  “今天就是6月8号!现在已经夜里11点了,你们还真能把我诅咒死不成?” 谷雨寒心里又是恐惧又是愤怒,不停的咒骂着。正骂得痛快,忽然看见页面下面有两个小字,上面写着:“祭文”。谷雨寒点开祭文,祭文上写着:“好友谷雨寒于2004年6月8日晚,在家中因煤气爆炸不幸身亡……”
  “煤气爆炸?”谷雨寒猛然想起厨房里还烧着水,煮着面条。急忙起身去看,走到客厅,闻到一股浓烈的液化气味。正要进厨房关掉煤气,电灯忽闪忽闪,只听见“砰”的一声,电灯泡忽然爆炸,电火花点燃煤气,一声巨响,房间里燃起熊熊大火。
  上网,可千万别忘了关煤气。



  剪 影

  “招聘要剪影干什么?现在的企业真是奇怪,这么古怪的花样也想得出”,万仁良看着招聘广告,心里满是疑惑,又看了好几个招聘广告,里面都要求提供剪影。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想,只要按规定去做就行了,工作了多年,万仁良被调教得规规矩矩。记得街心花园有个以剪影为生的老头,就急急忙忙赶了过去。
  到了街心花园,万仁良倒吸了一口气,平常路过街心花园,剪影的老头都在打瞌睡,今天来剪影的人排起了长长的队伍,一眼望不到头,远处还有人往这边走来,万仁良赶紧排在队尾。
  “你知道招聘为什么要剪影吗?”无聊中,万仁良招人搭话。
   排在万仁良前面的是一个中年男人,西装革履,人长得敦厚重实。他看了万仁良一眼,眼里满是同情。万仁良为自己的无知感到羞愧,幸好中年男人是个好人,并没有因为万仁良的无知而嘲笑他,而是循循善诱说道:“当然是为了看人的人品”。
  “看人品?看人品不是看眼睛么,眼睛是心灵的窗户,现在怎么改看剪影了?”万仁良问道。
  “眼睛是心灵的窗户,那是对小孩而言,小孩不会伪装,心里想什么,眼里就有什么。大人就不一样了,只要眼睛能看到的地方,就能伪装”,中年男人见万仁良迷惑,继续解释道:“你看那些演员,什么表情、眼神做不出来,现在呀,人人都是好演员”。
  万仁良终于明白,附和道:“是呀,就像我以前的老板,眼里透出真诚,其实干尽坑蒙拐骗的事”。
  “剪影就不会伪装了吗?”万仁良继续问道。
  “理论上是这样的,因为人的眼睛只能向前看,看不见自己的侧面,没法掩饰和伪装,因此看侧面就能看到真实。”中年男人若有所思,似在喃喃自语:“真是这样么?”
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后面的来人排起了长队。万仁良总算能看见剪纸老头了。老人右手拿一把剪刀,左手拿一张黑卡纸,眼睛盯着板凳上侧坐的人,凝神片刻,双手互搏,剪刀飞快地在黑卡纸上绕来转去,不到一分钟,一个剪影就完成了。万仁良离老头更近了,每个人的剪影都栩栩如生,但是精气神却各不相同,举止汪洋的有,形容猥琐的也有,百人百态。
  终于轮到了中年男人,老头盯着坐在板凳上的中年男人,迟疑片刻,放下剪刀和卡纸,说道:“对不起,我不能给你剪”。
  中年男人转过脸,愤怒的看着老头,问道:“为什么不给我剪?我排了一个多小时的队了”。
  老头倔强起来,斩钉截铁道:“你就是排了一天的队,我也不给你剪!”
  中年男人抓住老头的肩膀,使劲摇晃:“为什么?为什么不给我剪?”
  围观的人觉得老头过分,纷纷上前劝说。老头看看四周,高声说道:“他精神全无,只是一具行尸走肉,我剪不出来”。
  中年男人脸色变得惨白,魂不守舍的走开。
  十天后,万仁良在网上看见一则消息:“重大贪污犯潜逃八年落网”,上面的照片正是那个中年男人。



  不要乱吐口水
  萧马离开公司时,已经是子夜了。
  街上没有行人,出奇的安静。偶尔有车经过,也是急弛而去。等了半天,没见一辆出租车,萧马暗暗骂了一句“妈的”,决定走路回家。虽然公司离家不远,但是步行还是需要半个小时。
  一路上,随处可见燃烧过的纸灰,一堆堆的,旁边还有燃烧过的香头,有的香还没有完全烧尽,微弱的火光忽闪忽闪的,冒出的黑烟形成一股股小小的旋风。
  萧马这才想起,原来今天是7月14日。
  相传农历七月十四日,是鬼的节日。鬼门关在子时打开,所有的鬼都会一拥而出,享受一夜的自由,享受亲人们的供奉,彻夜的狂欢。在阴间,只有在清明节和今天才能收到亲戚烧来的钱,有了钱,就可以挥霍,七月十四,实在是幸福的日子。
  萧马虽然不相信这世上有鬼神,但是昔日热闹繁华的街道,一下子变的冷冷清清,甚至显得阴森森的,确实让人感到恐惧。萧马加快了脚步,急匆匆的往家里赶去。
  街道两旁,路灯昏暗。
  萧马一边走,一边四处张望,生怕有什么鬼怪一下子冒出来。记得小时看过一本不怕鬼的书,书里说,鬼只要遇见人的吐沫,就会灰飞湮灭。他积蓄着满口的吐沫,幻想着一只恶鬼,忽然向他冲过来,他一口吐沫喷洒出去,宛如使用漫天飞花的手法发射暗器,打的那只恶鬼浑身上下都是窟窿,心里陡然自信起来,恐惧的心理一扫而光,他迅速的忘记了自己刚才的胆小恐惧,变的豪气干云,奋力把积蓄已久的吐沫向前吐去,哼了一句:“鬼有什么好怕的!”。
  吐沫应声而出,正好吐在一堆烧过的纸钱上,纸钱慢慢的开始萎缩,变成了一层黑色的粉末。一阵旋风飞起,把粉末刮的干干净净。
  萧马丝毫没有察觉,得意洋洋的估算着刚才用力吐吐沫的距离,“大概有四米左右吧,肺活量还可以”。
  街道两旁的路灯忽闪了一下,灯光变的更加昏暗。灯光下,萧马瘦长的身影变的异常狰狞。
  当萧马经过灯杆时,忽然路灯熄灭了。他又向前走了几步,灯又亮了。他继续向前走,快靠近下一个路灯时,路灯又灭了。他一走过路灯,灯又亮了。经过了七八个路灯,个个如此。“怎么会这样?真见鬼!”。一路上的路灯都是如此,靠近时熄灭,离开时亮起,似乎所有的路灯都在和萧马作对,让他永远在黑暗里行走。
  转过一个街角,萧马看见一个小摊档,一个老人正在收拾桌子,似乎要收摊了。萧马觉得肚子很饿,就过去看看有什么吃的。
  “老人家,还有什么吃的卖呀”。
  老人看了萧马一眼,慢吞吞的说:“只有云吞面了”。老人穿着长衫,人很瘦弱,面目慈祥。老人的口音很怪,萧马听不出是哪里的口音。
  “你坐着等一等吧”
  老人搬出一个小马扎,让萧马坐下。萧马点燃一只烟,一边抽,一边看着老人煮云吞面。
  面煮好端上,萧马手拿筷子,正要动手。忽然看见老人旁边的火盆很奇怪,火盆里只有几张纸,一直在燃烧。那纸似乎永远也烧不尽,从老人煮面到端上来,也有十几分钟了,可那纸却一直烧着,火焰绿绿的。
  “鬼火”。
  一股寒意充满了萧马的全身。
  萧马手脚发软,想起身逃跑,浑身上下却没有一丝力气。恐惧之中,吐吐沫克鬼的想法也忘了一干二净。
  老人说:“年轻人,怎么不吃了?”
  萧马吓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  抬头看那老人。那老人脸色发青,眼冒绿光,慈祥的神情化做了凄厉。
  “你杀了我的孙子,我要你不得好死!”
  萧马声音颤抖“我没有呀!”
  “还说没有!”老人上前,用左手掐住萧马的脖子,萧马一百多斤的的重量,在老人眼里,根本没当一回事,轻轻一用力,萧马就被拎了起来。
  “还说没有,你明知道我们鬼是怕口水的,你还乱吐”。萧马呼吸困难,拼命挣扎。
  老人叫道:“你的那口水刚好吐在我的孙子的头上,让他魂飞魄散,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了呀”。老人的眼里流出鲜血。
  萧马被老人掐住脖子,没法呼吸,舌头自然的深了出来。
  老人右手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来一把剪刀,对准萧马的舌头就剪了下去。
  血喷了老人一脸,老人伸出舌头,像蜥蜴一样长的舌头舔着自己的脸。
  萧马被老人掷在地上,动弹了几下,就不再动了,眼看着没了气。
  一阵旋风吹过,老人和摊档都不见了,街面上只有阴森灯光照射下的萧马的躯体。
   老人怪异的口音又响起:“年轻人,不要乱吐口水!”



  精神胜利法


  鲁维经过楼房前面的杉树林时,忽然,从树林里窜出一条长毛哈巴狗,张口咬住鲁维的裤脚,又撕又咬。 鲁维吃了一惊,“糟糕,遇见疯狗了”,抬脚就踢。小狗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,落在地上,“咦咦”的惨叫起来。鲁维低头看裤脚,已经被撕咬得稀烂,心里有气,忍不住骂道:“谁家的狗呀,这么没有教养?”
  “你干什么?凭什么踢我们家的狗?”一个女人气势汹汹的冲到鲁维面前,大声质问。长毛狗见主人威风,也呲牙咧嘴,朝着鲁维“汪汪”大叫。
  鲁维指指裤脚,对女人说道:“你怎么蛮不讲理?是你们家的狗冲过来咬我,咬伤了人怎么办?”。
  “你一个人怎么和狗一般见识,咬伤了我陪你医药费,你踢坏了我们家狗,你赔得起吗?”女人满脸不屑,俯身抱起长毛狗。抱着狗,女人像是变了个人,边抚摸狗毛,边安慰狗,“妞妞,疼不疼呀?妈妈疼你”。
  见女人蛮不讲理,鲁维嘴里嘟囔一句:“倒霉,算我遇见了疯狗”,转身就要离开。正在这时,一个男人走了过来,高声问道:“谁踢我们家的狗?”女人用手指着鲁维,满脸愤恨:“就是他!”
  男人破口大骂,“你活腻了是不是?敢踢我们家的狗?”话音未落,冲上前来,对着鲁维脸上就是一拳。鲁维迅速反击,两人扭打在一起。小区的保安冲了过来,急忙把两人拉开。
  从保安室里出来,鲁维气愤难消,心里暗骂:“这是什么狗屁调停,说我虽然被打了,但也打了人,被狗咬了,但也踢了狗,双方就算扯平了,连道歉都不道,什么世道,不叫好人活了”。
  鲁维心里怒火中烧,脑子里想着自己手持钢刀,脸蒙黑纱,晚上飞檐走壁,冲进男人家里,打得那对男女跪地求饶。当着他们的面把狗宰掉,炖着吃了。看着那对男女在自己面前悔恨心疼的模样,心里才觉得舒畅了许多。
  晚上,鲁维梦见自己站在黑漆漆的隧道中央,隧道很长,两头都看不见出口。正在彷徨之中,忽然,前面出现一丝光亮,鲁维朝着光亮走去,光线越来越明亮,出口正在眼前,鲁维正要走出隧道,忽然从边上窜出几条狗,冲上前来,对着自己就咬。鲁维急忙闪多,心想,要有把刀就好了。念头刚闪过,手里就多了把匕首。鲁维对着扑来的狗一阵乱捅,匕首穿透狗身体的感觉让鲁维觉得格外享受。一条条的狗在血泊中挣扎,鲁维也觉得筋疲力尽。
  鲁维扔掉匕首,朝着洞口走去,忽然听见身后传来“救命”的呼声, 鲁维转身看去,只见一条狗两眼绝望的看着自己,嘴里发出“救命”的呼声。鲁维愣住了,“狗也会说人话?”正在这时,“叮当”“叮当”,门铃声急促的响了起来,鲁维猛然从梦中惊醒,睁眼一看,大惊失色,两条腿都软了。
  “怎么回事?这不是我的房间”,鲁维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,四周的墙面血迹斑斑,血泊中倒着两个人,一男一女,正是日间和自己打架的两口子,那条狗也倒在不远处。
  “叮当”“叮当”,门铃声又响了起来,这门到底是开还是不开?


  空白的日记

   看着房间里的摆设布置,云飞心里暗暗发笑,怎么像个女学生的房间。屋内没有梳妆台,窗前摆着一张书桌,书桌上整整齐齐的摆着一排书。床头贴满了一些过气明星的写真,枕头被褥也显得稚嫩。
  池晓青招呼云飞坐下,说了句:“你随便坐,我去洗个澡”,转身就进了洗手间。
  洗手间里,池晓青越想越恨,在酒吧,这男人居然说忘了自己是谁。想当年,自己暗恋着他,每天在日记里倾诉对他的思念,他居然说不认识自己。“哼,没心没肺的臭男人,我叫你不得好死!”。
  屋里没有电视,云飞坐着无聊,想找本书翻翻。书桌上的书全是高中的教材和辅导书。“她是老师?”云飞心想。桌面上放着一本日记本,已经被翻得有些残旧,式样是当年读高中时最流行的那款。云飞觉得格外的亲切,随手翻开日记,打开一看,里面竟空无一字。
  云飞正觉得奇怪,手机忽然响起,吓了一跳。电话是同学打来的,里面七嘴八舌,除了声讨就是威胁。
  “云飞,在哪儿呢?我们一大群人都在等你呢”电话里问道。
  “我遇见了池晓青,现在她家呢。她也是咱们高二的同学,你还有印象么?我怎么想不起来了?”
  “池晓青?你开什么玩笑,她早死了!高二那年她的日记被老师公布,就疯了,后来听说掉河里淹死了”
  “什么?”云飞大惊失色,电话信号忽然中断,里面传来“沙沙”的声音。云飞只觉得身上凉飕飕的,心里满是懊悔,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的跟着来了呢。
  蹑手蹑脚的走到洗手间门口,竖起耳朵,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。云飞跑到门前,正要开门,听见背后有人说话,“你是在找我吗?”。转身一看,池晓青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书桌前,手里捧着那本空白的日记,两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。
  云飞强装笑脸,对池晓青说道:“我有事,要先走一步,下次再聊”,伸手就要开门,手刚碰到把柄,房门却忽然消失,一堵墙横在了云飞面前。
  愤怒的池晓青面目格外狰狞,恨恨骂道:“你这个臭男人,当年我那么喜欢你,每天都在日记里对你倾诉,你居然说不认识我?”池晓青用手指着云飞,叫道:“是你,是你害我喜欢上你,害我被别人耻笑,害我发了疯,直到临死前才清醒”。
  看着发了疯的池晓青,云飞又惊又怕,两腿直哆嗦,心里想辩解,嘴里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  骂着骂着,池晓青忽然平静下来,眼睛盯着着云飞,脸上露出古怪笑容,轻轻说道:“我得不到你,就要毁了你”。
  说完这话,屋里顿时一片漆黑,云飞只觉得精力像洪水一样泻了出去,身体慢慢虚脱、瘫软。


  发阴财


  左君有神经衰弱的毛病,吃了两粒安眠药,才勉强入睡。迷迷糊糊中,忽然听见楼上传来“嗒嗒”的声音。左君一下子从睡梦中醒来,再也睡不着觉。声音时断时续,夜晚的声音格外清晰,“嗒嗒”声让左君心烦意乱。
  左君心里一阵气恼,心里暗骂,“发什么神经,半夜里还敲敲打打的”。等了一会,声音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,左君心里焦躁起来,下了床,寻找着声音的来源。
  左君住在顶楼,声音是从楼顶传来的。左君心里满是疑惑,“这么晚了,这人在楼顶干嘛?”穿好衣服,顺着消防楼梯,向楼顶走去。
  楼顶的情形吓得左君目瞪口呆,心怦怦乱跳,恨不得从嗓子眼里蹦出来。楼顶上摆着一个巨大棺材,像一间大房子。棺材侧面开着门,门里透出绿荧荧的幽光。不时有人忽然出现在棺材门口,走进棺材中,绿光一闪,霍地亮了几分,人消失的无影无踪。
  “你还不进去?”突如其来的声音使左君大吃一惊。转过身去,只见一黑衣老者正瞪着自己,满脸怒容。还没等左君解释,老者走上前来,朝左君身上用力一推。左君站立不稳,跌跌跄跄被推进门里。左君眼前绿光闪闪,身体漂浮在空中,继而一股巨大的拉力把身体向下拽去,只听见耳边风声呼呼作响,没多久就晕了过去。
  不知过了多久,左君清醒过来,睁眼向四周偷看,只见自己躺在一个大殿中间。大殿内空荡荡的,阴风阵阵,寒气逼人,四周烛火,忽明忽暗,远处时不时传来凄厉的惨叫声,听的左君头皮发麻,心里忐忑不安。
  左君正在踌躇,远处传来说话声,两个黑衣人正朝大殿走来。走在前面的是一个年轻人,后面跟着一老头,正是先前左君在楼顶上碰见的。见两人走进,左君急忙闭上眼睛,装作还未醒来,竖起耳朵,偷听两人说话。
  “这人阳寿未尽,你就把人抓来。现在罚你3年阴寿,作为对他的赔偿,你有意见吗?”年轻人说道。
  “没有意见,我现在就送他回去”,老头毕恭毕敬的回答。
  年轻人看了左君一眼,转身出门。黑衣老头抓起左君,扛在肩上,老头行走如风,不大工夫,停了下来。左君睁开眼睛,只见四周雾气蒙蒙,不远处有个大棺材,和楼顶上的一模一样。
  老头走到棺材门口,正准备把左君往里扔。左君忽然看见老头脖子系着上有一块玉佩,散发出蓝莹莹的光芒。电光火石之间,左君伸手抓住玉佩,同一时间,身体被老头扔进房里。左君身体被巨大吸力向上拉去,隐隐约约听见老头的大叫声。左君心里暗自得意,紧紧地握住玉佩。
  左君醒来时,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的地板上,想起夜里发生的事,恍如梦中,摊开手掌,上面正有一块蓝莹莹的玉佩。
  3个月后的一个夜晚,左君正在睡觉,忽然又听见“嗒嗒”的声音。睁开眼睛,大惊失色,只见老头抓着自己,朝棺材走去,想大声呼叫,嘴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  正挣扎间,忽然看见床上直挺挺的躺着一个人——正是左君自己。耳边传来老头的自言自语的说话声:“抢夺阴间财物,可是重罪呀”。


  你说你还要来看我

  青丝已经3岁了。还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。不喜欢和别的小朋友接触,总是一个人安静的坐在房间里,眼看前方,若有所思。如果不是那双眼睛充满灵气,还真会被认为脑子有问题。
  正阳很着急,以为孩子是一个哑巴,但是带她去医院检查过多次,医生都说,“孩子没有问题”。
  青丝是正阳的老婆怀孕12个月才生出来的。
  青丝出生的那天,正好赶上百年不遇的暴雨天气,电闪雷鸣,医院的电源被雷击损坏,青丝的妈妈由于抢救不即时,大出血而亡。
  由于青丝一出生,母亲就去世了,家里人认为她是一个不详之人。
  正阳的母亲拿了青丝的生辰八字请人看过,说这个孩子阴气太重,官鬼持世,克父克母。正阳听了不以为然。

  一个周末,正阳带着青丝在公园里玩,遇见一位老朋友。
  朋友说:“这孩子大了肯定是个美人,眼睛真漂亮”。
  正阳含笑不语,心里一阵酸楚。
  “你们家失大火了”,一个小孩的声音传来,嫩嫩的,稚气十足。
  正阳吓了一跳,看着青丝。
  “你们家失大火了”。青丝又说了一遍。
  朋友脸色大变,又不好当场发作,难道真要跟个小孩子计较吗?
  正在这时,朋友的电话响了。朋友听完电话,很诧异的看看青丝,对正阳说:“这小孩有问题,我们家确实失火了,我要赶回去”。说完,转身就走。
  正阳目瞪口呆,心里又有几分欢喜,青丝终于开口说话了。


  没隔几天,青丝第二次开口说话,天大的问题又出来了。
  青丝忽然在家里自言自语。不停的说:“911,911”,家里人非常纳闷,不明白青丝想暗示什么。电话通知正阳,正阳正在公司主持会议,急忙结束会议,驱车赶回家里。
  回到家里,青丝正坐在床上,看见正阳,就不再开口。
  正阳双手把握青丝双肩,对青丝说:“看着爸爸的眼睛,告诉爸爸,911什么意思?”
  青丝睁大了眼睛看着正阳,眼睛清澈如水,黑眼球如黑水晶一般,眼神分明是拒绝。正阳看着这双眼睛,头皮一阵发麻。
  没过几天,到了2001年9月11日,两架飞机撞向美国世贸大楼,大楼倒塌,死伤3000多人。
  正阳长吁一口气,活该美国倒霉。


  911期间,正阳多了一份让自己快乐无比的事情。就是看新闻,看关于美国遭遇恐怖袭击的新闻。美国遭袭,全世界人民像是看了一场好莱钨导演的大片,那镜头让人真是经典,让人难忘。记住的是经典,忘记的是那些冤死的亡灵。



  又是一个周末,家里的人都出门了,留下正阳照看青丝。
  屋外狂风大作,乌云盖顶,电闪雷鸣。屋内一下子暗了下来。正阳关了门窗,开了灯,坐在沙发上看报纸。青丝在坐地板上玩耍。
  “美国马里兰州发声连环枪击事件,已有5人死亡,警方还无法确认凶手身份,但确认凶手使用的是高速步枪”。
  正阳正要仔细阅读,忽然发现手中的报纸变成了一张发黄的旧报纸,报纸中有一则消息用红笔框出:
  “一名年刚十八岁女孩未婚怀孕,自行到无牌诊所做人工流产,手术中出现意外,少女大出血命丧黄泉。少女父母竟不知是何人使少女怀孕。”
  新闻旁边附了少女的照片,眼睛用黑条遮住。
  正阳以为自己看花了眼,闭目定睛,睁开眼睛再看时,那少女的照片竟然变成了青丝。青丝在照片里看着正阳,眼睛还是那么无邪,脸上的笑容妩媚。
  青丝忽然开口说:“你说你要来看我的”,声音充满了哀怨。
  正阳吓得“啊”的大叫一声,扔掉报纸,心脏砰砰乱跳。再看地上,青丝已经晕倒。报纸在空中飞舞,正阳脸色苍白,离开沙发,冲向门边,门叮当一声关掉。报纸飞到正阳面前,青丝在报纸里说:“你说你还要来看我的”。声音凄厉。
  正阳后退,两腿发软。屋顶天花的吊灯忽然掉下,正好砸在正阳的头顶,正阳倒下,鲜血从头上留了出来。
  正阳睁大了眼睛,看着青丝。忽然往事像电影一样,一幕幕出现。
  六年前,正阳出差到了A城,在一个咖啡馆里,正阳遇见一个少女,少女一袭素色小花长裙,长发披肩,肤白如雪,明眸善睐,气质如清水芙蓉一般。正阳上前搭讪。少女羞笑。两人挽手,两人看电影,吃雪糕。正阳强吻少女。宾馆里,雨露承欢后的少女爬在正阳身上,两眼含情,看着正阳,对正阳说:“你不会不要我了吧”。正阳发誓:“过一段时间,我一定来看你,我会娶你的”。正阳出差回到B城,不久就和老板的女儿结了婚。
  正阳倒在地上,血越流越多,正阳的眼睛慢慢失去光泽。

  青丝从地上爬起,看见血泊中的正阳,哇哇大哭起来。
  声音穿过墙壁,屋外阳光明媚。



  小惩戒

  “你哪里不舒服?”赵医生一边看着病历本,一边问着病人。
  病人是一个中年男人,胖胖的身材,穿着笔挺的西装,脸色泛着油光,怎么看也不像一个病人。
  “没什么毛病,就是屁多?”病人很豪爽,直接把毛病给说了出来。
  “屁多?”赵医生用手抬了抬眼镜,打量着来人,心想,屁多也来医院看病?这有钱人放个屁也算病?嗑瓜子嗑出个臭虫来,真是什么人都有呀。
  “有多长时间了?”赵医生问道。
  “有一个多月了,以前也有放屁的毛病,但比较少,一天也就放一两个屁,虽然臭点,但也不影响生活。上个星期开始,屁开始多了起来,一天要放四五十个屁,你说吧,医生,这屁臭点,倒也没什么,谁不放屁呀?但我这屁不但臭,放起来还特别响”,说到这里,男人停顿了一下,看着赵医生,继续说道:“这屁特别响,对我的工作影响可就大了,本来是一个很严肃的场合,领导正发言呢,我忽然卟的一声,来了个响屁,这影响多不好?”劳得雄越说越气愤,仿佛和屁结下了血海深仇。
   “屁多屁少,和你的饮食有很大的关系,你平常都吃些什么?”赵医师问道。
  “吃些什么?”劳得雄显得有些迟疑,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自从当上主管交通项目的处长以后,请自己吃饭的人实在太多了,燕窝鱼翅早就吃厌了,现在吃的东西,都是些没有见过的,谁他妈的叫得出名字来。
  迟疑之间,劳得雄感到肚子又发出怪声,一股邪气在肚子里乱窜,像是在拼命找出路。劳得雄身子在椅子上扭来扭去,憋得满脸通红,死死守住阵地,竭力不让屁出来。
  赵医师见劳得雄忍得辛苦,说道:“没关系,你放出来吧”。
  随着一阵厚实绵长的“卟”声在房间里响起,劳得雄得到了解脱,表情也轻松起来。
 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腐烂的臭味,尽管赵医师心里早有准备,还带着厚厚的口罩,但还是低估了屁的威力。臭味穿透口罩防护,刺激着赵医师的嗅觉,胃里一阵翻腾,差点就要吐了出来。赵医师急忙屏住呼吸,站起身来,打开窗户,让外面的新鲜空气进到屋里。
  “你以后要注意饮食,肉、蛋、牛奶、土豆、山芋都不能吃,不用吃药,多吃蔬菜,注意饮食就可以了”。生怕劳得雄再来一屁,赵医生拿着病历本,站到了窗户前面。写好病历,赶紧打发了劳得雄。
  劳得雄走出医院,心里暗骂医生“什么破水平,现在我就什么都不吃,一样放臭屁”,忽然觉得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膀,劳得雄吃了一惊,转身一看,身后却什么都没有。正觉得诧异,耳边传来说话声:“吃了不该吃的东西,拿了不该拿的东西,活该如此,这次给你点小惩戒,以后多干实事,少说屁话,如果下次再犯,发臭的该是你的身体了”。
  小小的旋风从劳得雄身前刮过,卷的尘土飞扬。劳得雄只觉得阴风阵阵,寒意彻骨,心里一阵胆寒,禁不住打了个哆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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